导言

草原明珠呼伦贝尔，地域广袤，25万平方公里，是全国土地面积最大的地级市，但人口稀少，仅三百万人。这里是蒙古民族兴起之地，历史文化资源丰富；广阔无际的大草原，不仅有数不清的牛羊，而且孕育了粗犷奔放、多彩多姿的歌舞艺术；地处中俄交界，蒙俄两族交流融合形成的北疆边塞人文风光，引人入胜。

经过四个小时的空中颠簸，下午1时多抵达海拉尔机场，集队驱车前往市区首旅京伦酒店，各路旅游团队几乎同时到达，大堂人满为患，队友建议不如先出去走走，回来再办入住手续。于是，三五成群打的去参观大漠民族的历史圣地——呼伦贝尔历史博物馆。博物馆楼宇气势恢宏，广场开阔，一楼展厅以“冰雪之约”为主题，先民们在恶劣的极寒气候条件下，开疆拓土，繁衍生息，形成独特的冰雪文化，同时发展冰雪经济、热爱冰雪运动，图片例示、视频解说，足以震撼人心！遗憾的是博物馆于2022年6月才建成开馆，二楼、三楼的展厅尚未开放。

古城位于海拉尔区正阳街一带，街道宽畅，店铺林立，游人稀少。我们由北往南边走边看，右侧广场上一座军人跨马跃奔的塑像映入眼帘，这是抗日名将苏炳文的雄姿！苏炳文（1892—1975），辽宁新民县人，1930年任呼伦贝尔最高军政长官，率部参加江桥抗战，失利后不为日伪高官厚禄诱惑所动。1932年10月，在海拉尔成立东北民众救国军，召开誓师大会，自任司令，通电全国。随后派部队奔赴嫩江前线，与敌血战60余日，将士伤亡6000余人。12月4日率部及民众4000余人，从满洲里进入苏联境内。次年6月回国，任民国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，上将军衔。解放后，苏将军任全国政协委员、黒龙江省体委主任，1975年5月病逝。正气浩然，忠魂永存！

呼伦贝尔副都统衙门坐落于古城南门。到清朝初期，呼伦贝尔地区还是人烟稀少，更没有村屯集镇。1689年《尼布楚条约》签订，中俄双方约定以额尔古纳河为分界线，呼伦贝尔地区的战略地位显得非常重要，清朝政府为了有效地管辖，决定设立副都统衙门，军政合一体制，统辖军队并“移民实边”，受黑龙江将军节制，其级别相当于现在的副省级。原址已改为副都统衙门博物馆，但没有开放。我们倘佯在门口，仰视高悬的匾额，历史的厚重感油然而生。门柱上镌刻着一条对联，行草字体，飘逸灵动，颇得章法。但个别字却认不出，正互相讨论着，恰有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年游客，也兴致勃勃，一边猜测一边百度，然后告诉我答案，但我感觉不通顺，便远程请教，经沈智毅先生指点，对联文字如下：“纵横二万里，北国寒地江南雨，莫非王土；先后五千年，故陌淳风汉中俗，皆是中华，”遣词不俗，对仗工整，虽然宣扬皇权一统，但鲜明的爱国情怀，感人心扉。

从市区驱车往北，很快进入呼伦贝尔大草原。天很蓝很清，似乎从来没有过一点一丝的尘埃；云很白很低，像圣洁的哈达，献给来自远方的贵客。成片成片油菜花的粉黄色，与一望无际的草原绿色，更是构成了色彩鲜明的油画。一群群牛羊正在吃草，从容地享受天赐的美食，面对游客，也不抬头，仿佛向人昭示，千万年来，它们就是草原的主人。蓝天、白云、黄花、绿野、牛羊，天空地面、静动动物，自然和谐地组合，简直就是美不可言的人间仙境。车上小朋友们欢呼雀跃，纷纷举着相机、手机拍照片、录视频。导游小哥适时背诵起《敕勒歌》，但念成“风吹草低见（jiàn)牛羊”，我想有小朋友在场，避免受错读音影响，便指出应念xiàn，并解释这里的“见”，是“现”字的通假字。导游小哥当场纠正，获得小朋友们的一阵掌声。

室韦，又名吉拉林，地处内蒙古北端，隔着额尔古纳河与俄罗斯奥洛契小镇相望。称室韦为城，有点夸大其词，或者有意抬举，它很小，就是内地一个村的规模。室韦虽小，但历史地位和战略地位不可小觑。这里是蒙古族的发祥地，蒙古族的名称起源于蒙古东北部的一个部落——蒙兀室韦。19世纪末起，俄罗斯贵族来此开矿、经商，俄国农民也越境来打草，定居下来。我国的山东、河北、河南农民“闯关东”来陶金、狩猎、伐木，开始形成村屯，汉、俄两族男女通婚，繁衍生息，形成中俄混血后裔群体。室韦现有1800人，其中俄混血后裔占63%，2001年，国家在室韦设立全国唯一的俄罗斯民族乡。

导游带我们到边界观景台上观光，界河宽仅几十米，对岸的俄国奥洛契镇近在咫尺，街道、电杆、院落、篱笆依稀可见，但没看到想象中的两国边防军、哨所站岗的士兵。导游说，现在高科技时代，红外线监测、卫星定位、无人机巡航，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过边界线。

晚9时，天方黑，俄罗斯风情商业街人头攒动，店铺栉比鳞次，商品琳琅满目。虽然没有一盏路灯，但店招灯光、霓虹灯把街道照得透亮，扩音器中的吆喝声、唱歌声，此起彼伏。小朋友曼曼撒娇说走不动了，他妈妈当当律师便激励他，去买玩具，在俄罗斯商店里挑选了望远镜、射手后，看中一款指北针，兼有口哨、测温等功能，真是价廉物美。捧着喜欢的玩具，曼曼走路也不慢了，哈。

全羊宴，是来内蒙古游客们的期待。

导游说，要推出来一男一女，扮演“王爷”“王妃”，为开宴剪彩，大家公推老徐及其夫人周老师。经过装扮，老徐伉俪穿上蒙古族王府传统服饰，闪亮登场。高高尖顶的王冠、一袭宝蓝底色镶着金色图案的王袍、扎上金黄色腰带，老徐一派“王者”风范；红色尖顶缀着挂珠的贵族女帽、一袭大红的王妃袍，周老师俨然成为呼伦贝尔草原上某个部族的“第一夫人”。

主持人先用蒙语朗诵了一段全羊颂词，欢迎尊贵的远方客人，祝福吉祥安康，再提示“王爷”“王妃”掀开羊头上的红绸；“王爷”用刀在羊背上划十字，寓意“十全十美”；“王爷”“王妃”各割一小块肉品尝，并大声说“肉香、好吃”；“王爷”“王妃”左手举着酒杯，右手无名指蘸酒，向上向下弹指和在额头划抹，寓意向上敬天、向下敬地、感恩祖先。然后，宣布全羊宴开始，全场呼声雷动。

歌手登场，特意为我们温州团队献歌，热情奔放的演唱风格，拉动了现场气氛，加上酒精作用，大家情绪高涨。主持人邀请点歌互动，静姐的先生陈总推辞不了大家的力促，登台演唱《鸿雁》，熟悉的旋律、优美的歌词，陈总倾情倾力一展歌喉，一下子把晚宴推向高潮！

在满洲里，队友分成两拨，在不同的地方“品尝西餐+欣赏歌舞”。

我们大人、小孩12人进入“口岸西餐厅”，在服务生引导下，分坐两桌，桌上的牛排、薯条、披萨、鸡翅、番茄汤、吐司面包等，香气扑鼻，无不诱发食欲，引人口舌生津。

正品尝着美味佳肴，舞台上音乐响起，开启了俄罗斯族和蒙古族传统的歌舞艺术表演。异国风情的舞蹈、粗犷奔放的草原歌曲、高难度的杂技，俄罗斯姑娘反串演唱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台湾校园歌曲《走在乡间的小路上》，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
主持人推出一款三色鸡尾酒，无起价、无封顶现场拍卖，主持人话音刚落，海侠律师全场第一个报价100元，有人叫价200元，零伍律师竞价300元、海侠加到500元，捷儒律师马上喊出600元，几轮拼杀后，终于锤落价止。温州团队志在必得，零伍掏手机刷单。在进行曲中，服务生点燃烟花，一位俄罗斯佳丽迈着轻盈的步伐，双手捧着鸡尾酒，送至零伍与捷儒的座台，我们队友“有荣与焉”，大家举杯开怀畅饮。仔细一想，除了叫价200元的，都是我们自己队友在竞价，温州人的大气豪爽、不甘落后，是根植到骨子里的性格，到哪里都藏不住，哈。

千百年来，蒙古包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的居所，他们生于兹、居于兹，而我们却感觉遥远、神秘。访问蒙古包，是这次旅游的重要行程。

为保护草原资源，国家实施禁牧限牧政策，蒙古族群众结束了传统的游牧生活方式，择地而居，但社会组织形式——部落制则延续下来，我们访问的乌兰金娜部落散居在美丽的呼和诺尔河畔。

到达部落木栏栅大门时，四位穿着传统服饰的齐齐格（蒙古语指姑娘，意思是美丽的花朵）向客人献上欢迎酒，我们按着古老仪式，左手接过酒杯，右手弹指、划抹，并用刚学的蒙语，表示感谢。

一位热情亲和的齐齐格邀请我们去她家作客，进入蒙古包，我们朝着成吉思汗圣像分排而坐，齐齐格端上奶茶。齐齐格年轻美丽、汉语纯熟，站着介绍他们部落的变迁历史、风土人情、生活习俗、婚丧嫁娶，着重介绍她脖上的挂件狼牙、家中摆放的碗、腰带、梳子等银器，又当场为兆玮律师拔罐，在大家围观下，只见兆玮肩背上渗出块块黑红，拔罐似乎有手到病除之效。看得出来，这位齐齐格训练有素，经验丰富，带着明显的职业化特征。随后，齐齐格带领大家去合作社，这里有十几个摊位，都出售银器、狼牙等工艺品。小朋友曼曼，听了齐齐格讲头狼的故事后，看见狼牙挂件，非买不可，大人们感觉真假难辨，纷纷建议不要买。曼曼又哭又闹，大有不买绝不罢休之势，又向妈妈应诺暑假保质保量完成作业、每天练琴等，说得大家微笑赞许，曼曼终于如愿以偿。

本来，我们长途跋涉，初来乍到，亲近牧区，到牧民家串门、拉家常，既有带着好奇的期盼，又有一种温馨的亲切感，如同走亲戚一般，轻松随意。然而，商业化的操作模式，这一切成为旅游经济的一部分，不知道是喜还是忧。